岁华流芳

顾长平

在中国传统文化称谓中，美丽的女子常被“花容”指代。在中国画创作中，以传统女性形象为主角的画作被称为“仕女画”或“美人图”，而仕女画中，花又是不可或缺的元素，花、画、花容是传统仕女画中相得益彰的元素组合。

世间花与女人总是难以分开，花的艳丽多彩，芬芳清香和女人多姿情绵、窈窕妩媚、亮丽异彩紧密相连。生活中许多形容女人的词汇都与花有关，如花容月貌、闭月羞花、人面桃花、芙蓉如面等等。各种花的姿态和美丽色彩使文人墨客感慨不已，女人的情韵充盈，柔美多姿，仪态万方，又使人对花与女人难分彼此。春天牡丹的高贵、典雅、庄重，夏日荷花高洁清丽，纯净不染，秋天菊花的清丽淡雅，以及傲雪幽香的梅花，都是象征女性在不同时期和季节多姿的情怀。“闲静时如姣花照水”，“行动处似弱柳扶风”，都是对古代仕女精神气质的绝佳写照。然而女人的心境和命运也与花有关，女人往往用对花的依恋和诘问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愫，因为花丛绽放、盛开、凋谢和女人青春、盛年、衰老一样，都是不可抗拒的自然法则。花有艳丽盛开的美丽时刻，人有美貌倾国的欢颜岁月，“泪眼问花花不语，乱红飞过秋千去”，不免留下一些回味的伤感，又增加一丝无限的惆怅和人生萧瑟的悲凉，“花开春梦几时有，惜花也就惜光阴”，我认为这也可能是隐喻了东方女性韵外之致的一种审美观念吧。所以画人画花如画人，画花画人如花画，花如画人，美人如花。

至于我对花与女人生命情绪相关的理解，在我的明、清仕女画中有过充分诠释。在我的《洁梦》、《远风》、《幽声》、《春深》、《谈云》等等仕女如画的人物画作品里，我透过人物的时代背景和社会属性，以明、清女性中的大家闺秀作为主线，找寻一种古雅幽淡阴柔之美，力图构筑幽远绵长的意象和古典雅致女性的审美形象。在系列组画中的主题确定后，每一幅作品中又有副题呼应。在小构图和构思确定后，我选择在生宣上营造画面情调氛围，这里吸收了西画色调表现的一些技法，又融合了墨、彩交融的节律和气韵，有雍容华贵的错彩缕金的暖调子，也有忧郁袭淡，清冷柔翠的冷灰调子，还有横空冷月，宁静高洁的兰调子等。、

为了突出主题，根据人物的情态选择具有传统审美观念文化指向的花作为陪衬，以渲染画面气氛和人物心境。至于画面形式与表现，则运用传统的小写意和工笔渲染相结合，始终围绕主题反复渲染，有的地方浑然舒展，有的地方细腻婉约，最后达到画面整体一统。比如在《茗韵》中，我选择白玉兰作为人物心理的物象表征，通过兰之幽隐喻人物养在深闺，孤寂幽怨的内在神情，表现封建制度下女性“倚风娇无力”的病态美。进而揭示其时女性的真正地位与生存状况和内心世界。

2008年9月18日